Page 91 - 中国出入境观察2020年总第0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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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廖毅帆很是难为情。每天央金与廖毅帆抬头不见 脸紧张。
低头见，他俩身份同为局长，一个管卫生，一个管 琼吉卓玛根本不懂得藏獒的生活习性，她从小生活在川东
公安，不仅大小会议上见面，甚至回家屋檐下也要 一个满街满巷都是小狗的小镇。父亲是个酒鬼，她从懂事起就
点头招呼。 开始讨厌父亲。因为父亲的好吃懒做，给她母亲带来了巨大的
“央金局长好呀，一直想问问你，琼吉卓玛怎么 伤害。讨账人每每看到饭桌上寒酸得只有两碗白米饭和一碗泡
那么亲近你？奇怪了，有人问她是不是跟你有啥亲戚 菜，二话不说转身便走掉。在小镇上，她最好的朋友全是小狗。
关系？而且已经不止一人这样问我了，搞得我这个当 在她眼里，这条藏獒也不过是一条可爱的小狗，只要像故
叔叔的与她还成了外人似的！” 乡小镇上的狗有白米饭吃，它就不会死。可这是小狗吗？它的
没等央金答话，另一个声音突然从窗口吱出来 脑袋看上去像个成熟的南瓜，至少比小镇上的小狗脑袋大两三
接上了轨 ：“可不是吗？这死丫头，我们好不容易给 倍。它惆怅发怒的样子，恨不得扯断自己的胡子，让长长的眼
她解决好工作，翻脸就不认人了。一个月 500 的工 皮把凶猛的脸遮蔽起来。还好，只要在屋里，小藏獒都没离开
资呀，比起她老家小镇上那些人收入不知超出多少 过琼吉卓玛的怀抱。
倍。哼，真不知好歹，八辈子修来的福，不懂报恩， 一周后，琼吉卓玛与小藏獒称得上形影不离了。虽然才相
还认了别人当亲戚！” 处几天，小藏獒遇到靠近琼吉卓玛的人就尖叫不停。这让琼吉
“廖局长，你们俩口子，真把我给说得云里雾里 卓玛感到很欣喜，小藏獒已经懂得保护主人了。可在它眼里，
了，琼吉卓玛是你们的亲戚，与我无亲无故的，怎么 从不分熟悉与陌生，也不认好人或坏人。路上与琼吉卓玛打招
成我的亲戚了？”央金没明白，怎么自己突然就成了 呼的人，小藏獒一律不放过，多次用尖厉的嘶吼击退对方，仿
琼吉卓玛的亲戚。当初不过是因为多看了她一眼，从 佛它的世界只容得下琼吉卓玛。即使再遇当初抱它回来的央金，
此看她就很顺眼罢了。甚至廖局长与琼吉卓玛究竟是 它也一概不认了，只顾拼命地抗拒、反对、尖叫。这让央金很
哪门子亲戚，央金也没弄明白，偶尔听琼吉卓玛叫廖 是尴尬——
毅帆那个刀子嘴的女人孃孃。 “哟，你这小可爱，也实在太可爱了吧，要不是我在路过

拥有工作后的琼吉卓玛，心里乐了好一阵子。 的村庄里捡你一命，你还有机会在这里尖叫吗？这才一周时间
逢了院子里的央金，琼吉卓玛就有说不完的话，随口 呀，你变脸也太快了吧！啊啧啦，啊啧啦。”
阿佳长阿佳短的亲昵，像是给央金嘴里喂了一颗大白 可这一回，它偏偏遇见的不再是菩萨心肠的央金，而是琼
兔糖。同时，这糖一样的昵称也给背后那一双锋利如 吉卓玛的孃孃——公安局长廖毅帆的女人。它冲上去对她就是一
刀的眼睛安上了隐形炸弹。 阵怒吼，任凭琼吉卓玛怎么用力拉绳，也无济于事。孃孃将钉子
“给你说了无数遍了，西藏不比内地生活，让你 般的皮革脚尖向着它踹去，不料孃孃那棱角分明的喇叭裤哗啦一
不要随便接触藏族人，你就是不听！” 声，被小藏獒锋利的牙齿撕成了一片风中翻飞的祥云。
相处不到一个月，实在受不了孃孃的各种强迫， “死丫头，你竟敢放它来咬我，今天我必须让它死路一条。”
她就搬出了叔叔廖毅帆的家。 孃孃咬牙切齿地四处张望着，忽然转过身看见迎面走来的廖毅
琼吉卓玛快乐地把钱换成大把大把的零食送给 帆，于是伸手从他腰间抽出手枪，指向它。
苯日神山上的动物，有时也送给路边五体投地朝圣的 琼吉卓玛立即跪倒在地：“它见了谁都咬，孃孃，别伤害它，
孩子，余下的钱只够她的房租和吃白米饭。有时，她 求求你，孃孃不要打死它呀！”
望着别人手上的风干牛肉直流口水。但她始终说她不 “藏獒不是狗，谁让你养的呢？”廖毅帆从妻子手中夺过
喜欢吃带血的肉，她总摇头说那是吃不得的生肉呀。 手枪，眼睛直逼琼吉卓玛。
她的小藏獒也不吃肉，白米饭成了她给它唯一的主 “是央金阿佳送给我的！”琼吉卓玛低着头。
食。可是有一天，小藏獒经过路边餐馆，看见橱窗里 小藏獒这一回绝处逢生，更加认定了琼吉卓玛，哪怕跟着
的肉就挪不动步子。那双贼王一样乱转的眼睛，像是 她洗雪水澡，也甘心情愿，即便没有肉吃，也不离不弃。琼吉
被肉勾走了魂，琼吉卓玛怎么喊它也不回头。有时惹 卓玛逢人便说，她的小藏獒只吃白米饭不吃肉，和她本人的生
急了，它对她露出锋利的牙齿，吓得她原地不动，一 活一样。这话让很多人听了想发笑，以为琼吉卓玛是个不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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