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8 - 中国出入境观察2022年总第038期

CULTURE
86 文 化 | 艺海拾贝

分队长是一个不苟言笑又严厉的中年男子，除
伟大的事情、渺小的事情、精彩的事情、无聊的 了爱吃面条爱抽烟外，其他我一无所知。但龙阳能看
事情，所有的事情，最初都不过是个念头。 ——题记 出来，龙阳是跟我一批分下来的学员，精明厉害，跟
谁都能搭上关系，他有个硕大的脑袋，我老怀疑他脑
袋里有个万能接收器，要不然哪能接收到那么多角角
落落的信息？
刚下单位没多久，龙阳就神秘兮兮地告诉我，
一分队长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果不其然他“弃暗投明”
去了二分队。刚分到队里正是春节，每个人都忙到飞
起，我的首要任务是打好基本功，五笔、生僻字拼写，
背国别代码之类。负责监督和带我的是老李，但凡一
个人加上了“老”似乎就离前途和升职无关，老李也
不例外，他长了一张温和又与世无争的脸。检查员遇
到素质低的旅客找茬是常有的事，但老李几乎没有被
投诉过，似乎再硬的人碰上老李以柔克刚的“化骨绵
掌”，也没了脾气。
于是我也跟着老李一路与世无争下去，直到领
导突然心血来潮想测验下我们的水平。果不其然我考
了个与世无争的分数，与二分队的龙阳差了一大截。
据说领导大为光火，也让分队长不得不在忙碌的代班
中，重新认识我这号人物，显然这不是件光彩的事。

于是，我成了分队长的重点督办对象，不忙的
时候还亲自跟我上台。
“问话简洁！不要有多余的动作！程序，程序！
又忘记了！”每次旅客刚离开，甚至还没有离开，分
队长锋利的刀子嘴就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夸张感叹号
念 头 追了过来。

高强度密集批评的后果就是我一上台就紧张，
□ 文 / 朱亦明 图 / 阿米娜
越紧张越出错。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回了一嘴：“老
李就是这么问话的。”
“老李多少年你多少年？走路还不会就想跑步
一 了。”分队长依旧用冷冰冰的口吻，妄图砍掉我“与
中午 1 时，入境大厅里还有零零星星几个旅客， 世无争”的旁逸斜出。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缓慢地走着，像一只只为生计忙 所以当这个叫胡兰的姑娘走到我面前时，我只
碌的蚂蚁。本市有个大型建筑公司，承包了很多亚非 想不出错、程序正确，关键是不被分队长挑出任何问
拉搭桥建路的工程，所以口岸很大一部分流量都来自 题地完成任务。
他们。 “您好！请出示您的证件！”我一紧张，声
饥肠辘辘的我坐在验证台前，稍微松了松腰板， 音有些虚张声势地放大，让对面的胡兰小小地吃
想到分队长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便又悄悄地挺直了 了一惊。
后背。 她慢吞吞地掏出护照，又慢吞吞地递过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