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7 - 中国出入境观察2023年总第0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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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停下来冷却。 意,正是午餐时间,大家一边分享食物,一边拍照留
车一停下,从黑龙江边检总站考入西藏的新警 念。我一点也不饿,面朝着巍然屹立的雪山,感受着
唐浩,就冲到路边吐了起来。 云卷云舒之间阳光洒在皮肤上忽冷忽热的温度,感悟
我一边给他递水,一边跟他开玩笑 :“怎么样, 着过往的经历就像浮云一样,来来去去,虽然留下过
西藏边防的路好走不?” 痕迹,但无法动摇坚定的身躯。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问 :“干事,还有多远啊?” 还是和去年一样,越接近玉麦乡,就越接近悬
“走了十分之一吧。” 崖峭壁。在下日啦山的一个山腰分岔口,我们停了
“难受!后面的路也这样吗?” 下来。派出所负责人陈光武指着一条积雪覆盖着看
“比这更难走,但是走过一次就好了。阿里地区 不见路基的“白线”,告诉新警唐浩和程明 :“这就
好多时候坐着都会缺氧头痛,至少往玉麦的一路上都 是我们去年还在走的老路,2 米多的宽度,最深的
有树,不会缺氧。”我告诉唐浩。 雪有 1 米 5 左右。等到 6 月份,雪化了才能通车,
“嗯,我再喝点水。不行,待会儿就睡。”唐浩说 11 月份又封山了。”陈光武指着几百米高的谷底,“如
得没错,抵御高反和晕车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睡着 果实在没办法必须进出,要么慢慢滑下去,要么努
了,一切都是美好的。 力爬上来。”
然而,我一点也睡不着,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 为了验证他说的话,我在雪地里走两步,刚开
戴耳机听着《走边防》。我落泪了! 始还只是没过膝盖,再走几步,突然小半个身子陷了
身旁坐着的是刚休假 束归队的彭维熙。我第 进去,吓得我赶紧往后面躺。
一次到玉麦,他就是我的全程向导。巡逻、送菜、走访, 陈光武说,玉麦的路有“两险”——塌方和雪崩。
他的笑脸足以让每个和他接触的人感到舒适。 修路以前,一旦封山尽量待在乡里,因为爬雪山时稍
但是这一次,时不时听到他在接受采访时哽咽 微不注意就会出现雪崩。日啦山地质比较脆弱,一旦
的声音。作为老大哥,我只能搂着他,摸着他的头, 遇到雨雪天,山体就容易松动,稍不注意就会滑落大
给他递去纸巾。 面积泥石。
今年年初,我作为随队记者参与到欢送西藏公 陈光武的话音未落,一处塌方路段就挡住了去
安边防总队最后一批退伍老兵回乡。当时在贡嘎机场 路,两台挖掘机使劲地清理路段,山上还有零星石块
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副教!” 滚落。
我当时很吃惊,因为 1 月份是冻 休假的,维 “滴滴滴滴!”一串急促的喇叭声从领头的警车
熙怎么会在这里?后来他哭着说父亲肝癌晚期,他请 发出,陈光武看到有一块车轮大的石头滚向挖掘机,
了事假。 猛按喇叭。有惊无险的是,挖掘机听到提醒赶紧往前
那次,在与维熙告别时,看着后视镜中的他, 挪了挪,躲过一劫。
我一下子失控大哭起来。究竟是什么,让我们远离 历经 7 个半小时,我们终于在下午 6 点半抵达
至亲至爱的家人,独自在离家数千公里的边境扎根 了玉麦。派出所民警们在乡门口整齐列队,带着哈达,
坚守? 欢迎新来的两位同志。从此,他们将并肩在这里生活
这个 24 岁的小伙子,当年以 598 分的高分考入 和战斗。
中国人民警察大学(前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学院), 晚上,我串了串大家的房间,不到 10 点钟,所
最后又来到全国人口最少、半年大雪封山的玉麦乡。 有人就早早地熄灯睡觉了。可见一趟巡逻下来究竟有
我问过他,为什么会选择来西藏边防,他的回 多疲惫。而我,独自架着相机坐在院子里,虽然天挺
答让我吃惊 :“我的同龄人里面,当兵的少,当边防 冷的,却挡不住我一边欣赏难得一见的清澈星空和玉
兵的更少,当西藏边防兵的少之又少,所以,我要做 麦夜景,一边尽情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走过的
那个不一样的人,不枉青春和人生。” 边防巡逻路,守着的国家领土都还完好,我们无愧于
再过雪山时,艳阳和浮云给人带来了短暂的惬 戍边卫国的使命和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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