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8 - 中国出入境观察2023年总第0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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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公安文联散文分会会员作品选登 通的行文方式，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而一年多来，
我几乎要把他忘却了。
他在信中说，自己离开这里之后，父亲便因胃
□ 插画 / 王聪睿
癌去世，留下了 9 万多元的债务。而自己原先的病
情基本康复后，又罹患神经性耳聋，且“多方治疗，

皆不理想”，数叨了大约一页多的种种苦楚，最后
写道 ：
“只是在利弊衡量之下，更倾向于找份工作赚钱，
以应对现实和稳住现实。所以再三思虑之后，也只有
鼓起勇气向你伸出求救之手，看能否再到咱们单位工
作，以走出现今举步维艰的窘迫境中。”

我沉思半天，想如何给他回信。
我是一家单位的办公室主任，统筹并撰写
2 单位的各种文字材料。陈钟曾经是我的
助手。
他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会打字，能
写点东西，和我们单位领导有一面之缘，于是托了关
系安排给我做助手。每月工资，正好符合当时国家规
定的最低标准。
他瘦小，羸弱，面色黝黑，其貌不扬。烟抽得很凶，
临时工陈钟 每天至少一盒以上。烟因为廉价，所以刺鼻，个人又
不讲究，烟灰磕得满电脑桌都是。又不勤开窗户，搞

□ 文 / 张 暄 得打字室总是脏兮兮一股难闻的味道，让我进去就皱
眉头。
他总是丢三落四的，常把打字室的钥匙忘锁在
门里，然后匆匆跑到我办公室和我借用。平常也罢，

我突然收到一封来信。当这封信从传达室老孙送来 可星期天也是，给我打来电话，手机不开打到家里。
1 的报纸中跌落到桌子上的时候，我瞟一下信封，略 我驱车过去，开门，数落他几句，教给他我带钥匙的
微诧异了一下。 方法 ：一条链子拴了系在裤子上，裤带上穿一个钥匙
这封信很特别，信封上不仅是手写字体，而且我的名字昭 扣挂钥匙，开门时只需把钥匙从扣上取下来，而钥匙
然其上。 还被链子拴在裤子上。这种挂钥匙的好处就是，只要
多少年都没有收过私人信件了，朋友间联系或一个电话， 裤子在，钥匙就在，双保险，万无一失。他唯唯诺诺，
一条短信，至多发个电子邮件。我拆开信封，里面这样写道 ： 连声答应，但之后仍我行我素。
“主任 ： 他的生活习惯也很糟，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您好！见字如面，近两年身体工作可好？回想去年六月一 上午 8 点多大家都已经上班了，他还在打字室里睡觉。
别，不想竟把你我暂时的分离变成了长时难以谋面，把屈指可 敲门，慌里慌张起床，脸也不洗，打开电脑，站在一
数的咫尺之遥变成了天涯般之距，把咱们彼此关系阻断成了云 旁发呆。
泥差别。” 打字室是一扇铁的防盗门，开门时总是吱呀一
然后另起一段说 ：“我是陈钟……” 响。我自己也有失眠症，晚上在单位值班，好不容易
其实，在我没看到这个名字时，从那熟悉的字体和半通不 才修得个迷糊劲儿，突然吱呀一声，隔壁铁门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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